xiuxiuxiu

*晓星尘X薛洋，原著衍生，OOC，2000字真·不修改·高考作文流。

*盲狙2017浙江卷，三本书这种题目真是……呵。

1

我是师傅三年前的大雪天，从桥底下领回的孤儿，现年十七。

师傅是一个神秘的人。他在徽州府的义城开了家铺子，位置极偏，短则四五日长则十余天，才有顾客上门。好在师傅的要价极高，否则以他每天坐在檀木桌后写写字、弹弹琴的混吃等死的态度，我迟早和他一起喝西北风。

“十锭白银，五滴血。”我挎着新鲜的小菜，刚到门口，就听见师傅道，“还需一两饴糖。”

“不知道长还需此物——你快去置办。”

我用脚开了门，差点和一小厮撞个满怀。我瞅了眼他怀里的铜钱：“师傅只要东市街口王阿婆的桂花糖。”那厮一滞，转身朝东市去了。我笑嘻嘻地吐掉嘴里的野草杆，迈进屋。师傅仍坐在檀木桌后，生根似的，对我的僭越也不置可否：“明日便去拜访严相的府邸。”

穿官袍的大胖子喜道：“有劳道长了。”

待他离开，师傅便将银两和饴糖全交给了我，只把桌上的一本书和装着五滴血的琉璃瓶揣进袖笼。师傅的藏书颇多，后院密密麻麻地堆了三间屋。那些书我都可以随意翻阅。不过除野史轶事、咒术阵法还有些好玩，其余都太没趣了，还不如厕纸。

唯独师傅揣起来的这本，他从不让我看，就连碰一碰都禁止。

而我偏偏就想看这本书。

2

“阿洋当心！”

师傅的佩剑霜华自夜空斩落，皎皎如雪，将恶鬼送去了轮回。

缠在脖子上的发丝一松。我就地一滚，狼狈地窜回师傅身边。他颇为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正值布在严宅四周的灵符发动，泛着蓝光的法阵在师傅背后仿佛氤氲云气，沆荡烟岚，端得是仙人之姿。那胖子表情有点五彩斑斓——任谁看到自己的十三房姨太突然变成长发厉鬼，脸色都不会好。当然，可能和我把十三姨太划得面目全非也……有点关系。

师傅朝我招了招手。他先将我打滚沾上的泥土草叶一一拂去，这才开口：“为师同你说过几回了。恶虽恶，也不该在被度化前折磨它。”

我梗着脖子想，妇人之仁。

污秽已祓除，师傅便准备回去。胖子赶紧凑上来，先谢过师傅云云，眼底压着对我的嫌恶。师傅摆摆手，就听那胖子话锋一转，问能不能帮他女婿的宅也驱个邪，报酬二十锭白银。

师傅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抱歉。

回去的路上我问为什么不做这笔生意。师傅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我颈侧。紧接着，手指也贴了过来。我一瞬间惊疑他要杀我，但那两指温温熨帖，不汗湿也不粗糙，还带着师傅的体温，隔着肌肤随血液一起游走全身。师傅问：“除了银两……还有呢？”

我知晓答案，答案就在被他压着的血管里流淌。但我突然不想应，只想盯着他的眉眼瞧。

师傅慢慢收回了手，眼神空落道：“这便是原因了。”

3

此后的数月里，师傅不再宅在铺子。他开始出远门，一走便是十余日。

我之所以认定他是出远门而非勾搭上了哪家姑娘，是因为这一天的正午。我去院子打井水消暑，回来时发现他竟出现在了檀木桌后，抱着霜华端坐，似在闭目养神。我当即抛下水桶，央他下次带我一起游山玩水，整日守着店铺，迟早闷成葫芦。

我边说边去扯他胳膊，这才发觉冷得透骨，仿佛眼前坐的不是活人。师傅慢慢睁开眼，似乎想喊阿洋，张嘴却喷出老大一口血。

这口血喷懵了我，喷晕了师傅。等我手忙脚乱地在三伏天烧起火炉，又翻出棉被把他裹成粽子，这才发现他一直藏在袖笼里的书掉出来了，落在檀木桌旁。我犹豫起来，但师傅紧闭的双目让我起了做贼的快感。我将书捡起，掂在掌心。

第一页，空白。第二页，空白。第三页，空白……

我都快以为是师傅在逗我玩了。好在我终于翻到了一页有字的：“薛洋，卒于十八生辰。”

4

我一睁眼，霜华虎视眈眈地悬在头顶。我试着转了转脑袋，就看到师傅抱臂倚着一面砖墙。

我努力挤出尴尬的表情：“师傅你这是做什么？”

他只道：“别装了。”

我骤然冷笑。霜华被我突变的气机所动，飞落下来要斩杀我，却在剑主的命令下骤然悬停。我看着面前日夜相对千余日的熟悉的脸，怒火攻心，如果不是四肢被阵法所缚，动弹不得，恐怕我早就夺取霜华照着他劈了：“晓星尘，好玩儿吗？”

他竟露出一个笑容，转身走离我的视线：“原来你也会问这个问题。”

我靠。我心想。好像是他身陨前的台词。臭道士不感恩我把他魂魄凑起来，这两年还学坏了。这算哪出？天道好轮回？他奶奶的养了轮回投胎的我三年，就是为了今日出一口恶气？

我还没想清楚，忽闻一阵血腥气，且愈来愈浓。我想到晓星尘三间屋子里的阵法书，以为他布了什么炼魂噬血的邪阵来报复我，脸色都变了：我他妈可能是有点对不住你，但也没这么对不住吧？我张口要骂街，却见四个光团缓缓漂浮了过来。

东海鲛珠，北冥鲲鳞，南疆凤翎，西域雪莲。

血气的源泉已在我身下结出法阵，全身灼热得很，像被放在炭火上烤。但我什么也感受不到了，盯着上空的四团东西，脑海中只剩在那些书里瞥到的一句话。

“取百人之血遮蔽死气，佐四方灵物洗涤凶戾，可改天煞命。”

我上辈子烧杀抢掠践踏道义，无恶不作，又一意孤行逆天改命，将一个本该破碎的魂魄带回人间。此番种种，有违天道，我也早知道要以生生世世的轮回偿还。今生是还债的第一世，也难怪我命犯天煞，父母双亡，身无居所，如果不是晓星尘找到我，恐怕早死在寒冬腊月的桥下。

就算没冻死，天煞命也会在十八生辰了结我。

“我偶得一书，碰之可晓命理。”

晓星尘突然开口了。声音清冷，和浓重的血腥味格外不和：“我走遍各地，总算在这里找到了你。”

我想起自己是怎么遇见他了。那日我缩在桥下，只有几根枯黄的苇草和捡来的破衣蔽体。他在就近的衣铺买了张毯子，哄我说只要碰碰书面就将毯子赠我。我当时冷得不行，满口答应，他却在拿回书后脸色骤变，追问我想不想吃糖葫芦。

之后呢？我稀里糊涂地被糖葫芦哄骗，给他当了三年徒弟。

“我以为你会想杀我的。”

“为何？”

我答不下去了。他重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与我对视，唇角殷红，怕是用了心血启阵。这情形无论如何都不该出现在仇人之间。尤其是其中一方明眸善睐，瞳孔里藏着世间最亮的星辰。这迫使我意识到某个侥幸又堪称可怕的事实：他可能不恨我。他拿整整三年的时间想给我改命。

四件灵物的光芒骤然大盛。晓星尘深深朝我看了一眼，伸手掩住我的眼睛。

“你应当要有不一样的人生。”

（End）

*我的解题是：有形之书——晓星尘的藏书；无形之书——通晓命理之书；心灵之书——薛洋未来的人生。瞎扯完毕，祝高考的孩子们都有好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