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uxiuxiu

*史密斯夫妇梗，CP黄周，其实是无差。【前文：1—5，6—8，9—10】

*反正我是这么狗血的人……看完别打我就好……

【十一】

黄少天靠在墙上，捂着肩部发出了粗重的喘息声。几枚金属弹头在脚下骨碌碌地滚来滚去，他烦躁地踢了一脚，这几枚弹头便撞向了对面那一堵千疮百孔的墙。

他的左手边是那一个房间的入口，里面黑洞洞的，似乎是被人拉上了窗帘。黄少天试探了几次也只勉强捕捉到一个人影，反倒是自己的肩胛被子弹擦了下，开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若是那枚子弹再往下挪几寸，就能直接在黄少天的锁骨上打一个对穿。

想来也有些后怕。但黄少天还是稳稳地握住枪，背靠着墙壁等在了门口。

他当然可以转身就走，回家细火慢炖地做出一桌的好菜等周泽楷下班。有一万种理由能让他相信刚才是自己看错了。光线那么暗，时间瞬息，更何况隔着一条道的距离。

但偏偏生出了第一万零一种理由把黄少天钉在了这里，动弹不得。他怀疑“枪王”是周泽楷，这不是没有依据的。那张在玻璃碎片后一晃而过的脸帅得耀眼而可怕，搁在黄少天眼里是冷飕飕的熟悉感。他是绝对怀疑周泽楷了。正因为如此，黄少天才更想知道屋内的那一个人到底是谁。

“枪王”是谁都好，是周泽楷他也认了。黄少天不能容忍的自己带着对爱人的怀疑回家。

他从裤兜里摸出了一把刀。从先前的几次试探里黄少天看出“枪王”用的是一把沙漠之鹰。这一款枪的杀伤力非常高，堪称手枪里的暴君。但高杀伤力也就导致了枪械的弹容量偏少。一把0.5口径的沙漠之鹰只能填七枚子弹，和黄少天一匣20发的格洛克G17完全不能比。

如果黄少天没数错的话，在刚才的试探里，对方已经开了六枪。

这便是他留在这里的第一万零一种理由。

“枪王”只剩最后一枚子弹了。

黄少天冲进房门的那一刻，嘴角的果断犹快刀的锋利。他并不清楚以“枪王”那个乱来的性子，有没有可能把最后一枚保命弹也朝自己招呼过来。黄少天在赌。一赌“枪王”就是周泽楷，二赌对方之前也看清了自己的脸——

三赌周泽楷还爱着黄少天。

他像一阵风似的袭向了屋内的人。那人愣了愣，估计没料到黄少天会这样笔直地冲进来。黄少天才没管他在想些什么，趁这么短短的一愣神直取后背，像是一匹饿狼遇到了鲜活的小鹿那样毫无犹豫。

他很快就扯着了对方的领口。这么近的距离里热兵器反而变成了累赘，尤其是沙漠之鹰这类大口径，一用便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效果。黄少天手上还有一把刀，这就是他最大的倚仗了。他的近战身手和刀法在道上可是出了名的。不是削一个鸭梨皮不断的那种好，而是脖颈上一冷就生死两界的好。

只不过柴米油盐酱醋茶，庸碌的婚姻生活逼得他把这一手价值十几万的刀工全用在了削水果削土豆上。

黄少天把手指卡进了沙漠之鹰的扳机。两人的手指相贴着，温度便细细密密地烧了一片。他在Dior古龙水的香味里将枪顺进了手心，甩手就扔向了房间的角落。

在金属坠地声响起的一瞬间，黄少天从背后把刀抵上了那人的脖子。他使的是ATAK，号称世界上最完美的战术刀，切开颈动脉就跟划开一张白纸儿似的，冷森森的光。但这一次，黄少天不敢跟切纸一样地砍下去，他连手腕都端得极稳，紧张得好像他才是被制住的一方。

“你就是枪王？真名呢？”他压低了声音问。

那人只是闷闷地“嗯”了声。

但这一声足以证明一切了，他是周泽楷——黄少天是绝对不会听错这个声音的。他从七年前的情人节就开始听了。在那个清冷的街道上周泽楷也是这样低声地回了他一句“嗯”，目光深邃得像一潭溺毙众生的水。这样算来，他和周泽楷在一起居然已是第七年了。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七年了。

他和周泽楷在同一个屋檐下吃着晚餐，在同一张沙发上看电视，也在同一张床上彼此缠斗然后紧紧地拥住对方。周泽楷在做爱的时候特别喜欢用牙齿去咬黄少天的脖子，叼起一寸嫩肉细细地磨。这个动作又危险又色情，换谁来都会被黄少天一个反擒拿摞到地上去。

除了周泽楷。

现在想来，他对爱人的信任真是盲目了。

黄少天只知道周泽楷每天朝九晚五地赶去一家设计公司上班，休假丰厚，还拿着一笔完全不亚于他的高额年薪。但他却不知道周泽楷真正的工作是“射击”而不是“设计”。同理可得，就算是溺毙在了欢爱的疯狂里，黄少天也不一定会知道最后是什么东西杀死了他。性器，还是武器？

那一句经典的解说怎么讲来着？

两大组织为了地盘你争我抢，两王牌回家了还得在床上争个你上我下。

真是喜闻乐见，可喜可贺。但黄少天一点也笑不出来。

周泽楷突然将右手翻了过来，似乎想反抗。黄少天深知每个执行者都有些特殊的搏命手段，心里一发狠就想要下手。但周泽楷比他更快。一把袖珍手枪就像蛇一样猛地从枪王的袖子里窜出来，抢在ATAK咬杀猎物的前一秒将毒牙抵上了猎人的心脏。

又是惯性思维的错。谁说一个人的配枪只能是一把呢？

妈的，大意了。黄少天暗骂一声，停住了已经咬在周泽楷脖子上的刀。

房间里仍是一片黑，沉默像不可测的暗流那样从四面八方涌来了。看得见的沉默，看不见的暗流。黄少天想着周泽楷既然能骗自己这么久，忍性自然比想象中的还要好，所以他没有撤掉刀，反而抵着枪口和周泽楷僵持了起来。

他的想象其实远不止这些。他还想象着周泽楷此刻的一双眼睛，应该是如往常那般闪耀着黑曜石的光芒吧。

直教人坠进了星辰大海，嗅到了玫瑰花香。

黄少天干涩地动了动喉结，他想自己应该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

他想问七年来周泽楷知不知道他的身份，想问他们的第一次相遇究竟是阴谋还是巧合。或者想问对方知不知道——无论蓝雨和轮回斗得怎样你死我活，无论他黄少天的手上沾了多少血孽，也无论那个被称为“枪王”的男人是不是在逢场作戏——

他对周泽楷的爱却一直是真真切切的，没有掺得半分假。

但黄少天最终只是自嘲似的笑了笑。欺瞒的人，虚伪的人，阴险的人，若是周泽楷能算上一份，他也定然逃不脱另一半的责任。更何况他们居然相安无事地互相骗了七年。

“周泽楷……”他在舌尖上把玩着这个名字，心底喟然一叹。

他怎么就寻了一个这么屌的结婚对象呢？

【十二】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黄少天说这话时，语气恹恹的。

周泽楷似乎是在思考着要不要回答。但黄少天问的其实已是隔着一层玻璃纸的真相了，想来也不难为他开一次口：“蓝雨的，妖刀……”他的嗓音低哑着，是一片深深沉沉的极致动听，“黄少天。”

被念出名字的瞬间似乎有千万浪潮从头顶上涌过，三魂七魄都被晃得没了个人形。黄少天张了张嘴，说话前却兀自先笑了，“知道了你也不怕？”他动了一动手里的刀，“我挺好奇的，是什么枪能让你这么有信心限住我。第二把沙漠之鹰吗，还是柯尔特蟒蛇？”

黄少天只是想找些话说。他怕房间里的沉默、暗流、还有周泽楷的呼吸会逼得他发疯。但他没想到，周泽楷真的回答了他：“勃朗宁M1906改。”

卧槽？卧槽！

你就这么把自己卖了，你家Leader知道吗？

黄少天的手不自主地颤抖起来。他明白，这实是周泽楷能施舍他的最后一份信任了。他是不可能抛弃蓝雨的，周泽楷也肯定不能丢开轮回。他们终将两相较量，分道扬镳。

“为什么要告诉我？”黄少天问，“蓝雨出任务的队员身上都会配随行设备，我不相信你们轮回没有。队长现在就该知道你的第二把配枪是什么了。以后想搞突袭可就难了哦？他可是很厉害的战术师。”

“貌似你很有信心啊。让我想想，M1906被改装了也终究是一把小体积枪，只能防突袭，所以加配了大口径的沙漠之鹰来横扫中近程，对吧？再加上你的成名枪巴雷特M95，远中近三程看起来都无懈可击啊。不不不，还是有破绽的吧！M95是单发型的，如果有两把重狙和你对轰肯定有一个能抓住射击空隙把你消灭了。即使知道也偏爱这把吗，好自信，之前还真小看了‘枪王’的名头……”

黄少天似乎是轻轻地笑了一笑，又似乎是没有：“我分析了那么久都不开枪？”

周泽楷小幅度地摇摇头：“你激我。”

他是熟悉黄少天的，就像熟悉自己的身体那样。黄少天的长篇大论往往会囊括许多有的没的事情，很少会这样就事论事。而一旦他就事论事起来，十成十是想创造机会达到什么目的了。

——他想激周泽楷开枪。

他们心照不宣地知道得速战速决了，不然等组织里的其他人参与进来事情会变得更糟，却又都默契地没抢先手。相比于周泽楷的安定，黄少天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机会主义者，或者说赌徒。他想着这一场必须斗，这是为了蓝雨；而让周泽楷先开枪，是为了断情。生死各安天命，不如一赌了念。

但他们依然漫无止境地对峙着。

黄少天这回是真的笑起来了：“所以我总是拿你没办法啊……”

他突然松开手。ATAK坠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叮咚朗脆，好似一曲葬魂歌。

“敢和我赌另外一局吗，枪王大大？”黄少天眨眨眼，在黑暗里露出了一排整齐洁白的牙。他双手空空，却笑得那么张扬恣肆，像是全天下的牌局都了然于胸，即便一时的丢盔弃甲也无妨了：

“就赌你这把改装过的M1906，能不能把我一枪解决掉。”

【TBC】

*超过预计字数1K了我居然还没写完，写黄少果然容易爆字数olzzz  黄周后面是黄乐/王黄。我吃的CP杂，写的也杂（砸），关注我的同好请注意避雷。谢谢。